我以前的学生们

陶  武

在我的办公桌上放有一个相框，那里装的是我2001年所教学生的合影。从教12年来，带过的班很多，可记忆尤深的还是那个2001年的五（4）班，不知为什么，也许是天天能看到那照片的缘故吧。

照片中的孩子，现在看来还那么灵动，也许不该称他们为孩子，那时，二十刚出头的我倒更像是一个孩子。

这几十个学生，每个都有故事，我只挑几个说说吧。

小白：我最欣赏的学生之一，少年老成，品学兼优，管理有方。那时她似乎就是半个班主任。记得为了宣传她的优秀事迹，我和小袁老师扛着摄像机对她进行了跟踪报道——真的是跟踪：从早晨5点天还没亮就在她家门口守候，从她起床、做早饭、上学、上课、游戏、到放学，进行了一整天的拍摄。还对学生，教师，校长进行了采访。经过一天的采访加几天的后期制作，我觉得我对她又有了更深的了解，一个独立，充满幻想的小女孩。我问她为什么叫个“白飞”这么特别、不好听的名字。她对我说，妈妈是外地的，村落里经常有外地的媳妇离家出走的事发生，爷爷怕她长大飞走，就给她起个“不飞”的名字，可铜山话“不”、“白”不分，阴错阳差就成了“白飞”。她倒很乐观，给她的名字赋予了新的含义——白鸽飞翔。但愿她能真的像个白鸽那样能翱翔天空。

小帆：一日我心血来潮，想在班上搞个摄影展。我买了一个一次性的相机，能照三十多张照片，相机买了30元，照片冲洗要花30元，在班上一商量凡是参加的人自愿交一元钱，自己照的照片归自己所有。一时间三十多名同学踊跃报名，小帆第一个报名，正好他身边就有一块钱，带头就交了，在他的带领下陆续交了几个同学，其他的同学则表示现在没带钱，以后补交。活动正常开展，同学们终于拿到自己亲手拍的照片，有人惊喜，有人埋怨。可就是没人再补交一块钱了，过了几天，我也不好意思再收，就宣布没交的同学就不交了，就当老师送给大家的礼物。第二天小帆就来要回一块钱了，说是交钱的同学埋怨他，其他人都没交，交的人到是倒霉了。我问他，参加这样的活动，交一块钱，拿自己的照片，值不值，再说老师还贴了几十块呢。他也到没说什么就走了。但是，我以后一看到他就想起来一块钱的事，好像我真的欠他一块钱似的。至今想起他来找我要那一块钱时犹豫不决，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，有时想当时要是把钱给他就好了，很搞笑。

小香：一个内敛、文静的小女孩。一天学校组织看电影，同学们自然是买了很多的好吃的去享受。正好小香坐在我身边，手里什么也没有，她家境贫寒，是很贫寒的那种（家庭情况不必多说）。我知道她是个值得同情的孩子，当即给她十块，“去买吃的，随便买什么，花完也没关系。”我告诉她。她先是怎么也不肯收，在我近乎命令的口气和周围同学的劝说下，她拿去了，回来找了我九块五，她只买了个五毛钱的小玩意。不过我从她脸上看出的是开心、紧张、不安，更多的却是不愿被人关注的表情，我想她当时的感情一定很复杂，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在同学们面前给她钱，那算不算是施舍？也许不该给。不久学校来了个残疾人表演团，在缺腿缺手的残疾人表演时，其他人发出的是开心的笑声，我看她却在流泪，我问为什么？她说没钱去献花，献花是要花钱买的。我给了她钱，她接过去立即买了一朵献了上去，我看她献完花后是笑的。

如今我已经不带班主任了，和学生们的感情似乎淡了很多，有时整理抽屉，翻出的教师节贺卡好多都是许多年前的了，后悔以前还扔了一些。

当学生们照毕业照的时候，我是不会去的，我觉得我有很多班，却又一个也不属于我。

还真的有些怀恋以前我带的那些学生，那些日子。